金庸的《天龙八部》中,从一开头就出场的少女钟灵,绝对是个熊孩子的典范。
只有十几岁的她,随身带着一堆毒蛇,和一只专吃毒蛇的闪电貂,四处横行。
而且专爱惹大篓子,从无量剑的众多高手,到神农帮的司空玄一伙,都被她得罪个遍。
好几次,钟灵险些被斩杀,或者被司空玄活埋,而她身边,只有一个不会任何武功的段誉。
平心而论,钟灵被砍头或者枪毙十次都不冤。
被她一言不合就放出毒貂咬死的,从无量剑的弟子,到神农帮的众人,并无多少恶迹。
——这一切,完全是被她的爹妈惯出来的。
然而,钟灵的运气非常好,遇到了心地善良的段誉,最后和生父段正淳相认,成为大理皇室的一员,天大的罪孽都一笔勾销……
01
“我来这里,就为了看杀人”
大理名门无量剑的不同宗派,邀请各路宾客见证,公开比剑法。
从家里溜出来的钟灵,也过去看热闹。
但钟灵对无量派的剑法并无兴趣,她也有一身好武功,爹妈都是武林高手。
她之所以前来无量剑的比武厅,是在路上听到某些江湖怪客的交谈:“奉天山童姥之命,血洗无量剑派。”
这种事,即使身怀绝技的老江湖,听到之后都会震惊:
如果和某个无量剑弟子有些交情,大概会立刻通知他们;如果和无量剑的任何人都素无瓜葛,大概会及早避开,免得殃及自身。
但年仅十几岁的少女钟灵,却顿时来了兴致,来到无量剑的比武厅,专程为了围观杀人!
而且她还凭着自己的轻功卓绝,躲在大厅的房梁上,无量剑的众多高手都没有发现她。
段誉一言不慎,被无量剑的弟子一顿暴打,钟灵对段誉有好感,便突然现身。
她和无量剑的高手们吵起来,吵急了就放出毒蛇、毒貂,咬伤不少人。
随后,她又用毒貂,把前来此处的神农帮,咬得一塌糊涂。
神农帮的帮主司空玄,武功在钟灵之上,而且也是投毒的行家,深知毒貂的厉害。
他把钟灵捉住,埋在土里,只露出脑袋,询问钟灵:“解药何在?”
钟灵顿时有些傻眼:
“解药在我爹那里,我没有随身带……”
——这真是个令人发指的熊孩子,随身只带着致命的毒貂,动辄放出毒貂咬人,却连解药也不带,简直是拿人命当儿戏!
02
奇葩父母,比女儿更熊
幸好和钟灵在一切的段誉很靠谱。
气急败坏的神农帮主司空玄,喝令段誉“赶快去找这丫头的爹妈,把解药拿来,而这丫头,则扣留为人质”。
段誉按照钟灵的哭诉,找到了她的爹妈的住所:万劫谷。
钟灵的父母——万劫谷主钟万仇,和俏药叉甘宝宝——堪称一对奇葩,比女儿更熊。
钟万仇有一身不错的武功,还有一帮江湖朋友,其中包括臭名昭著的四大恶人:这也真是“观其友知其人”。
钟万仇的老婆甘宝宝,也是钟灵的养母,早年是镇南王段正淳的情人,段正淳教了她一身武功。
后来,段正淳继续结交别的情人,甘宝宝带着女儿钟灵赌气离开,嫁给钟万仇。
钟万仇是个醋坛子,成天扬言要杀光所有姓段的。
甘宝宝更是个老泼妇。
当她见到段誉,得知自己的女儿被神农帮主扣押,当即亮出宝剑。
段誉问她:“你有没有解药,会不会救人?”
甘宝宝白了段誉一眼,回敬道:“我会杀人,这就够了!”
可想而知,钟灵从小受这样的耳闻目染,岂能好得了?
钟灵根本不把别人的生命当回事,还觉得自己的爹妈很厉害,天大的事都有爹妈顶着。
——直到这一次,她闯了泼天大祸,惹到了无量剑,尤其是神农帮的头上。
其实,钟万仇并没那么厉害,虽然天天骂段正淳,但多年来绝不敢到大理皇宫,找皇帝和王爷决斗,就连镇南王的家将,钟万仇也晓得自己未必是对手。
至于甘宝宝,对付无量剑、神农帮虽然绰绰有余,但日后遇到慕容复那样的高手,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但钟灵并不晓得这些,所以成天带着剧毒的闪电貂,以惹是生非为乐,仿佛“老天爷是王大,老娘我是王二”。
如此熊爹妈,无底线地溺爱孩子,其实是在害孩子!
03
钟灵的幸运,有谁能复制?
钟灵最后没吃什么苦头,安然生还,后来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进入大理皇宫享清福。
——被她用毒貂害惨了的那些人,例如无量剑的弟子,和神农帮的帮众,死了也是白死。
就算其遗族告到大理国的衙门,谁敢到皇宫抓人?大概也只能“葫芦僧判葫芦案”!
即使告御状,号称好皇帝的保定帝,以及后来继位的段誉,也不可能将钟灵依法治罪,多半胡乱花些银子、息事宁人。
反正皇宫的银两,都是民脂民膏。
作恶令人发指的钟灵,结局之美好,足以表明无论江湖还是庙堂,都经常无理可讲。
而相比之下,更多的熊孩子,都没有钟灵的“狗屎运”,早晚会玩火自焚。
同在《天龙八部》一书中,另一个熊孩子少女阿紫,最终命运悲惨,死于山崖。
还有两位武林怪杰——天山童姥和李秋水——昔日也是熊孩子。
当初,李秋水在童姥练功时使坏,导致童姥的身高,永远处于幼年的状态,再也无法长高。
童姥报复李秋水,找个机会毁了李秋水的容。
此后近百年间,这两个熊孩子长大了、变老了、但一生为仇,最后同归于尽。
在金庸的其他作品中,如《侠客行》中的石中玉,也是熊孩子的典型,其结局非常灰暗。
熊孩子绝大概率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钟灵是罕见的例外。
顺便一提,当钟灵和段誉成为表兄妹兼小情人,彼此打情骂俏时,对尸骨未寒的母亲甘宝宝,早就抛诸脑后;
至于养父钟万仇,书中也不再提及,想必早被钟灵忘了。
当钟灵进入皇宫,享受锦衣玉食,万劫谷中的养父钟万仇,独自一人终老,又将是什么滋味?
教养出这号的熊孩子,更熊的爹妈蒙受如此下场,也是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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