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员黄尧、导演郭容非：在歌舞中玩得开心

女性的生命体验与创作视角总是丰富多样的，会因个体的不同呈现出万千意趣。过去三年，我们在VOGUEfilm女性电影人的短片作品里清晰地看到并确认了这一点：《今夜不设防》里“她”在焦虑面前尽情以歌舞释放，《春风》里“她”找到属于旧日回忆的新色彩，《夏天的色彩》里“她”勇敢地在感情关系里表达自我，《好奇的不是猫》里“她”与肚子里的小生命一同成长，《下沉广场》里“她”抓住夜晚的情绪里最动人的样子……女性电影人们始终在聆听与拥抱女性未被呈现的模样、未被讲述的故事，是区别于消遣或枯燥的最为充实的创作。

黄尧：印花连衣裙、蝴蝶结装饰平底鞋、白色镂空手镯、白色镂空耳饰 均为Chanel

郭容非: 黑色斜纹软呢外套、黑色斜纹软呢长裤、蝴蝶结装饰平底鞋、黑色镂空手镯、白色镂空耳饰 均为Chanel

／黄尧：

玩得开心，不用设限／

《今夜不设防》是VOGUEfilm在2022年拍摄的一部歌舞短片，黄尧将唱跳自然融入表演之中，将女主角在30岁生日派对上的蜕变诠释得细腻且张扬；现在，也将迎来自己30周岁的黄尧已经得到了很多认可：《过春天》让她拿下平遥影后，《山海情》让她获得白玉兰奖的最佳女配角，《白塔之光》入围柏林国际电影节并被提名金鸡奖最佳女主角……黄尧正在学着以更平和的心态去享受创作，充盈且淡然。

过去三年你跟VOGUEfilm有过怎样的合作？

第一次是2021年底，我单纯作为观众去看了VOGUEfilm的首播观映会，我还记得《玉兰，六十六》那支片子里的老太太很可爱；第二次是2022年底，我主演了VOGUEfilm的短片《今夜不设防》，跟郭容非导演合作，那之后又参加了VOGUEfilm的“她”视界艺术周。

《今夜不设防》是一部歌舞片，对表演有着更多一层的要求，你是如何决定参与进来的？

首先看到这样一部作品出现的时候，我是很惊喜、很意外的，因为歌舞片一直都是我非常喜欢的题材之一。但我对自己不是很有信心，因为我不是专业学舞蹈和声乐的，只是单纯爱好，可心里又觉得我应该可以做到，因为这不是一个要呈现多么高难度的技术型的工作，主要是氛围、情绪和肢体上的展现，所以我决定参加这次拍摄，也因此有了我目前为止非常独一无二的一次歌舞体验。

印花连衣裙、丝绒人字拖鞋、白色镂空手镯 均为Chanel

从故事和角色上来看，你希望《今夜不设防》传递给女性观众和读者怎样的感受？

我扮演的艾莲在自己30岁的生日派对上迎来了一个像是人生的节点，她选择了去跟过去的一些情感、纠结、痛苦做一次告别，然后鼓起勇气好好面对自己接下来的人生。其实当时在现场拍摄的时候，我就感觉，如果我30岁的时候能有这么大一个房子，能叫来这么多朋友，大家一起活力满满地开party，人生何求啊！还有什么好焦虑的（笑）。其实我们想传递的是一种感受，就是不要局限在年龄这个具体的数字上，你要看看你身边环绕的是什么，你已经得到的是什么，这样能让自己更快乐。

今年你也即将满30岁，你觉得自己会面临一个不一样的“节点”吗？

目前我还没有太感受到，我也挺期待等我真的30岁生日那天会不会突然有一些感悟或者波动，如果有的话，那我就想像艾莲那样跟自己的一切和解，不纠结，然后尽情地去跳舞就好了。

在筹备与拍摄《今夜不设防》的过程中，有哪些令你印象深刻的幕后故事？

当时我们是花了两个大通宵把片子拍出来的，因为拍摄场地的那个房子全是大天窗，所以只能等到晚上才能开拍，是很难忘的两个夜晚。其中有一个我发微信、等微信的场景，容非导演还给我编了一小段独舞，很有趣味性。导演自己是有一定舞蹈基础的，她示范给我看的和我呈现出来的完全是两码事，她就跳得很有感觉，我的话能记住动作就不错了。最后，导演把这段变成了用蒙太奇去呈现的一种表现方式，剪得非常碎，正好符合艾莲当时给各种人发信息的那种焦灼的状态，很有意思。后面还有一场派对结束后在洗手间的戏，我和史彭元的对手戏，当时天快亮了，时间不太够了，导演跟我说你就按自己的感觉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当时也确实喝了一些酒，就在那个状态和感觉下完成了，完全没有事先编排，但导演觉得第一遍就很好，就是她想要的感觉。

那次拍摄之后，对你是否产生了一些影响或改变？

就像片名《今夜不设防》，我觉得也别给自己设限，不要觉得自己做不到，就算试着玩一玩，抱着一种轻松的心态，去开启一段新的历程就好了。

从最早的《过春天》让大家开始广泛认识你，到这三年你的作品很多都收获了奖项和口碑上的好评，《山海情》《白塔之光》《鸣龙少年》等等，你觉得自己有怎样的成长和蜕变？

我对于自己拍过的作品都是带着深深的爱的，我会觉得它们都是最好的，值得这些荣誉。但当我带着爱的滤镜去投入作品的时候，有时候会缺失一些角度，可能没有办法完全客观地去评价自己的作品，期待值会拉得比较高，所以在作品面世的时候，当听到一些当初完全没有想过的角度和评价，会有一点意外。这跟我以前不太一样，可能以往不抱期待，只是让我来完成就觉得非常幸运，现在有所期待之后，当得到的反馈跟预想不太一样的时候，我就会开始更多地反思，然后在反思的过程里，我可以变得更加平和、淡然，以这种心态去面对下一次新的作品，去接受一切，我觉得能达到这样的状态是最好的。

未来，你对自己、对VOGUEfilm有着怎样的期待？

对自己，我还是希望能够在保持当下的品质上，继续保持住现有的质感，然后也能够去争取到更多的机会，希望更多好作品背后的创作者能看到我的能力和渴望，去挖掘我的潜能，让我跟他们一起创作出好东西；对于VOGUEfilm，我觉得能够让这些导演们去追求和完成她们自己的创作，是非常良性的一种形式；对演员来说，大家参与进来也都是带着很纯粹的心态，可以很松弛地去“玩”创作，这其实就像一个有趣的派对，希望今后大家可以继续一起享受，玩得开心。

／郭容非：

在焦虑面前“载歌载舞”／

2020年，郭容非拍摄了自己的第一部歌舞短片《额温枪女孩》，获得了翠贝卡国际电影节剧情短片奖；之后，她开始筹备的个人歌舞长片《红姐》又入选戛纳电影节电影基金工作坊计划和中国导演协会的青葱计划。在与VOGUEfilm合作了短片《今夜不设防》后，郭容非对歌舞片拍摄有了更清晰的创作思路。凭借着自幼对歌舞的热爱，以及将歌舞融入到电影中的趣味性，她将继续创作出属于她的律动与摇摆。

黑色斜纹软呢外套、黑色斜纹软呢长裤、粉白条纹上衣、蝴蝶结装饰平底鞋、珍珠装饰项链、黑色镂空手镯 均为Chanel

过去三年你跟VOGUEfilm有过怎样的合作？

2022年底的时候拍摄了VOGUEfilm短片《今夜不设防》，之后参加了短片首映的“她”视界艺术周。

当时是在怎样的背景下创作这部短片的，想传达怎样的主题？

我一直在做自己的一部歌舞长片《红姐》，所以当VOGUEfilm的机会找上来，我就想先尝试一下短的歌舞片。虽然长片和短片的剧情不一样，但主人公的状态很类似，《今夜不设防》里的艾莲在30岁的生日派对上遇到了跟感情有关的一些纠葛，她自己也陷入年龄、外貌焦虑，好像一切都在那场派对中爆发了，最后反而是一个不起眼的“不速之客”让她放下了这一切。其实就是想传达女性自我认同方面的问题。

你希望女性观众、读者能从这部作品里收获些什么，体会到些什么？

我希望女性观众能跟我有一样的共鸣，我希望她们可以借由歌舞的这种形式去把内心的不安、感到别扭的地方都抒发出来，如果你能唱出来、跳出来，当下就能够舒缓很多。我自己也是到30岁之后，发现人生的所有问题都在集中爆发，好像越长大，遇到的问题越棘手；但再往后，你会发现你特别在意的这些问题可能都不是事儿，除了你别人并不太在意，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就用载歌载舞的方式呈现出来，把它化解。

你的长片和短片都选择了歌舞片，你对这种体裁是否有特殊的情结？

因为小时候就很喜欢音乐和舞蹈，这两种艺术形式对我的重要性甚至超过电影，但我没有唱歌的天赋，舞蹈也没有能一直练下去，加上我后来学了电影，就很想把它们用在我的电影里。同时我觉得歌舞在电影的各种形式里是最超现实的，它最能提醒大家，这是个电影，因为现实中不可能所有人突然一起唱起来，这种“假”的远离现实的东西很有意思，反而可以呈现一个人内心最底层的诉求和欲望，所以当我的喜好加上这种有趣的表达形式，我对歌舞片就非常执着。

国内的歌舞片没有那么多，可借鉴的经验有限，你是否会担心，包括观众接受度的问题？

其实全世界的歌舞片都没有特别多，这反而留给我发挥的空间更大，有更多的可能性。歌舞跟文化是息息相关的，美国的、宝莱坞的歌舞和我们的肯定不一样。至于观众的接受度，我觉得还是取决于影片本身，像《爱乐之城》在中国的票房和口碑都不错，甚至还重映了；还有一点，我其实一直都觉得中国可能是全世界最爱跳舞的国家，抖音上的指尖舞，阿姨们的广场舞，还有每年春晚都是歌舞类节目最多，所以如何将歌舞跟故事内容、跟我们的情感结合起来很重要。

在筹备与拍摄《今夜不设防》的过程中，有哪些令你印象深刻的幕后故事？

我们拍摄了两个通宵，对于演员们，尤其是舞蹈演员来说是非常辛苦的。当大家一起跳完一支舞，终于过了的时候，大家就会开心到鼓掌。当时很多舞者其实都是我的朋友，他们中绝大多数都不是专业的，但经过前期的排练，加上现场的即兴，出来的效果还不错。主演黄尧也参加了我们前期的排练，虽然她不是一个专业舞者，但身体灵活度、节奏感都很好，也愿意配合我们进行排练，短时间内做到这个程度很厉害。

那次拍摄之后，你在创作上有哪些变化或者进展？

那次拍摄对我影响非常大，虽然最终出来的效果还不错，但是中间走了非常多的弯路。有一个印象比较深的地方是，我们在拍摄的时候用的音乐和最后在视频听到的并不是同一个音乐，拍的时候大家是在说Rap，但剪辑的时候欧我觉得音乐风格不太对，当时很绝望，我的监制就跟我说，你只要嘴型能对上、节奏是一样的，可以把整个音乐风格改掉，所以我立刻找了一位音乐人重新编曲，在有限的时间内把Rap改成了音乐，嘴型也尽量都对上了。这让我学会了解决问题的方式，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想过后期的时候可以用音乐的方式去把一场戏作改编，现在我在拍的时候就会有一个更清晰的处理思路，包括歌舞调度怎么去跟摄影师合作、跟灯光去配合，我后来在写剧本的时候就可以带着新的思路去写。

未来，你对VOGUEfilm有着怎样的期待？

我觉得VOGUEfilm非常尊重创作者的个人选择，当时我提出做歌舞片的时候，没有人去质疑，而是直接让我去做，所以我觉得这是为什么大家能在VOGUEfilm看到各种各样调性不同的创作。我希望这种开放的心态，以及对女性创作的关注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摄影：雷文晴骜 Reven Lei

造型：涂文峰 Leon Tu

撰文：周禾子 Hezi Zhou

编辑：张静 Mia Zhang

制作：张楚悦 Cherry Zhang

执行制片：不完美工作室

黄尧化妆：思梦

黄尧发型：赵阳

化妆发型：卢明悦、王苗苗、文龙、Nina

服装助理：晓妍、小北、郭晓君、苏、十一

设计：小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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