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的《再见爱人》,杨子的热搜kpi又双叒没完成。
这边是李行亮公主抱麦麦,直接摔楼梯上了;另一边是葛夕冷着脸,把留几手囤的脏衣服全洗了。
这段冷脸洗内裤的片段,从上周预告开始,就有网友用一种居高临下又带着莫名的悲悯姿态来judge说:“葛夕就是娇妻代表,和男德框架里的「好女人」。”
我一直觉得,这种喜欢只看cut就给人贴标签的朋友,无论TA是不是高知,可能都太过自信了点,身边即世界,没见过也没有这份幸运遇到过一种“纯善+高能量”的女孩。
1 冷脸洗内裤,她真的超爱?
看完正片,葛姐的行为其实比较好理解。
三对夫妻迎来“一家之主”日,一方负责下达任务,另一方负责执行,留几手就趁着这个机会,让葛夕把房间收拾了,把衣服洗了。
其实旅程一开始,留几手已经多次提要求,让节目组安排他和葛夕一起住,原因是他需要老婆照顾,要有人给她洗衣服、袜子、裤衩,还要有人给他涂防晒,他说“不睡一张床,住一间房也行”。
不止节目组拒绝了,葛夕也拒绝了:自己的衣服自己洗啊!
留几手敢提如此巨婴的要求,也是一开始给葛夕惯的,结婚头七八年,他的衣服都是葛夕手洗。
这两年葛夕不愿意干之后,留几手还怨念了很久,这次趁着“一家之主”的福利才终于蹭到了一次。
葛夕之所以在离婚综艺里“冷脸洗内裤”,是因为她遵守节目规则,并不代表她当下认同“给丈夫手洗衣服是妻子的工作”这件事。
伴随冷脸洗内裤的片段,还有人扒出留几手早年发过的小作文,说和葛夕谈恋爱那会儿,对方是怎么无微不至照顾自己的。
有脚气,满床掉皮,葛夕就买脚气粉给他泡脚,拿着磨脚石蹲下来一点点给他磨;长痣疮,葛夕扒掉他裤衩,拿着棉签涂药,“脸离屁股不到10公分”。
最让网友过不去的是,之前留几手一声不吭拿葛夕妈妈给的几百万去投资,输掉还谎话连篇,骗她那笔钱是有别的安排……
我一向主张“经济不诚实”的男人不能嫁,而在如此庞大的金额面前,葛姐生气的还是“他骗我”这一点,事到如今心心念念的问题还是:“他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以上种种,我其实不奇怪葛夕被打上“恋爱脑”“女德标兵”“假性独立”的tag,确实有很多网友觉得她在婚姻里的所谓成长,不过是成为留几手更优秀的血包。
葛夕在亲密关系里,肯定有自己的课题,但我还是坚持之前的观点,她就是一个“纯善+高能量”的女孩,她在自己当下的境遇里,是完全清醒、自主且有力量的。
2 从“假性要强”的小女孩
到“地母系”大女人
葛夕也不是一开始就清醒且有力量的,在人生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是一个“假性要强”的小女孩。
她擅长打理家居,收拾自己,作为宠物博主,她在家照顾刘爽起居饮食大概就跟照顾家里潦草小狗一样的心态。
她也不是结婚之后被刘爽“调教”成好女人的,从小就非常独立能干。
葛夕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 老式筒子楼隔音不好,只要一点声响就会引来楼下一家五口冲上门来攻击谩骂——因为觉得他们孤儿寡母好欺负。
妈妈假装不在意地看向电视,其实葛夕早已看出她的无措。东亚女儿总是很容易活成母亲的”丈夫”,对母亲承担保护、陪伴、照顾以及情感安慰的作用,单亲家庭尤其如此。
葛夕的“假性要强”,大概在那个时候已经形成:外表风风火火,优秀独立,但葛妈妈对她品学兼优的淑女期待,限制了她内在的野蛮生长。
她从小学钢琴学音乐,在校也必须优秀,只要一次考试成绩不佳,就会被要求下跪道歉,而她隔着电话线也是说跪就跪。
一边是不断渴望长大的自我,一边是被亲情高度规训和约束的“超我”,这种ling灵魂的拉扯在她遇上当时的顶级网红留几手后被彻底释放。慕强、贪图新鲜刺激且不知人心险恶的葛姐,就这么义无反顾地奔向留几手。
葛姐的成长里,父亲一直是缺位的,她并不知道一个好丈夫和好老公应该拥有怎样的品格,也不确定健康、良性的恋爱和夫妻关系应该如何。
她只是在模仿妈妈对她的无条件付出。
她曾说,并不想成为妈妈那样的人,会受限于一些人、事、物,为此花费太多时间和心力甚至失去自我。
可人的潜意识就是这么不听劝,总在不经意间影响个体的选择和方向,就像她的“自画像”成品会更像她妈妈,她对待自己的爱人也和妈妈当年如出一辙。
一次次地从厦门奔赴深圳见面,细心保留约会时的电影票,精心准备每一次节日和纪念日的礼物,照顾他的起居饮食……
葛夕最初对于恋爱、婚姻的认知,一方面参考母亲,一方面来自传统观念里“男主外女主内”“以夫为重”的社会规则。这让她在几年的婚姻生活里逐渐失去自我,但好在,她觉醒了。
每一个被家庭逼迫长成“假性要强”的小女孩,总会经历这样一段时期:她貌似坚硬的外壳会狠狠拍在现实的峭壁上,飞溅的碎片狠狠刺向毫无防护的、柔嫩且脆弱的内在,这一刻她内心深处的“地牢女孩”终于来到了现实世界,她必须逼自己尽快成长起来,长出可以呼吸的肺和可以御寒的皮肤,就像凤凰在灰烬中涅槃。
而这样一场孤独、野蛮且残酷的成长,往往是通过“亲密关系”这个课题来实现的。
我一直非常讨厌留几手。他对麦麦各种情绪的分析,以及对麦李二人关键症结的一语道破,证明他并非心盲眼瞎的油腻老登,但他面对这么好的葛夕,却用一种比物化女性的油腻老登更下作的方法——揣着明白装糊涂,用一种清醒的自私扮演着吸干葛夕灵魂的摄魂怪。
留几手也是缺爹的孩子,他参考了他和母亲的关系,他妈妈怎样围着他转,怎样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宠溺和纵容他,他就用这种标准来要求伴侣,所以和葛夕聊天的时候,动不动就习惯“我妈说”“我妈说”。
不爱干家务不让请阿姨,还觉得家务只是“很小的部分”,然后让葛夕大包大揽。
他甚至会把网上给女孩打分的那套刻薄嘴脸,用在自己媳妇身上,拿着“白瘦幼”前女友的照片打压葛夕,告诉她“我就是你的顶配”。
好死不死的是,葛夕回头看自己的母亲,发现妈妈当年好像也是这样,一边深爱一边打压着自己,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和留几手的不健康。
觉醒发生在她去学习跳伞之后。
征服了极限运动的葛夕,对自己的能力有了新的认知——她根本不是留几手贬低的那样,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做不到。
她是能够掌控自己的人生的。
包括后来打七个耳洞、半年之内刺青六处这些“逆反”行为。
这个时候的留几手还在一如既往地看低她:“她想通过一些行为证明自己成为大女人了,但她内核就是一个小女孩,就好像小孩穿西装。”
真是普通又自信啊,留几手看不到的是,在他躺平过L型人生、内在外在停滞到腐朽的同时,葛夕内在的小女孩早已经破壳而出,在高空和峭壁之间飞速生长,成长的速度比她外在的改变迅猛得多。
以前留几手是千万博主,葛夕会为他洞悉世事的犀利折服。但如今,她对每一件事都有了自己坚定的判断。
两个人辩论过年回谁家的话题,留几手说嫁人回老夫家是老祖宗几千年定下来的规矩,葛夕反问”你往上一点,我们母系氏族是没有讲这种东西的”。
对两性和婚姻关系的理解上,留几手还留在几千年前,而葛姐已经走在时代前头。
还有,葛夕的善良、通情达理并不是她用来“媚男”“媚夫”的人格面具,这种与生俱来且经过世事磨洗越发通透、豁达的“天使人格”,和麦麦强大的ego和攻击性一样,是无差别给予所有人的。
麦麦当导游睡不醒去采购,葛夕主动代班;到她当导游的时候, 旅游手册做满笔记,查看天气提醒黄圣依多穿衣服,喊大家起床,给大家订早午餐……
她还照顾到大家的情绪,“熏鸡事变”面对麦麦的疯狂消费,她会体谅她哭了一晚上,纵容她消费,让她开心一点。
她心里清楚自己在给麦麦“背锅”,但就像papi酱说的,整个过程她处理得很自然,完全没有那种受了窝囊气、默默往肚子吞的内耗和委屈。
甚至在后来“最符合完美伴侣标准”的指认中,她看到麦麦没人选,还特意指了麦麦。
之前我说低能量的麦麦,很适合跟葛夕这样的高能量者做朋友,评论区很多人觉得葛夕才不会理她,但葛夕不仅理了,还陪她聊天聊到凌晨四点,期间还抽空去开解了李行亮……
所以,我从完整的节目中看到的葛姐,并不是一个戴着假性人格面具去讨好男人、让自己化身男德代言人的“表演者”和“好女人”,她更像是一个经历了痛苦的自我成长的东亚女儿——
她可能最开始是一个躲在“假性要强”外壳里的柔弱少女,会迷失在爱情猎人的魔法森林里,一旦她开始觉醒,她会击碎自己外在的壳,来一场凤凰涅槃般的成长。
等到她再次醒来,她就变成了魔法森林里手擎火把的“地母女神”,外放的生命力如同母系社会里的大统领,亮彻夜空的火把让男人的一切诡计无可遁形;她对一切生灵都怀有平等的善意,你跟着她就有无穷尽的安全感,永远不会被饿死,永远不会被抛下,这是一种很原始的、纯粹的女性力量。
3 至情至性至伤
我一直觉得,如果真的坚持女性叙事,我们更应该从一种成长视角来看待葛夕。
相比起此刻游戏规则下的冷脸洗内裤,葛夕更应该被看到的是,在这段不健康的婚姻关系里,在留几手一言不合的语言霸凌下,她没有像黄圣依一样被剥夺掉能量,虚弱到蓄力集气半天才能回怼杨子一句;也没像麦麦那样,变成“阁楼上的疯女人”,觉得所有人都欠她的。
她在不断成长,能量也越来越强,甚至超过了伴侣,以前被留几手贬损之后会内心憋屈,现在她学会与其内耗自己,不如创死别人。
这两年索性和留几手分房睡,家务也不再大包大揽,客厅只放了一张单人沙发,好打扫。
我甚至觉得,她之所以对留几手难离难舍,不是因为她双标或者恋爱脑,纯粹是因为她的至情至性,有情有义——这也是她目前一种新的困境。
生活习惯可以再磨合,钱可以再赚,人品不好甚至缺德只要不犯法都可以忍受,没有性魅力分房也可以,但“他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这件事很重要,关系到她应该用什么样的姿态面对过去十年的感情,如果对方回答没有,她其实可以立刻抽身。
我知道现代社会已经不再流行上世纪港片里那种“情和义,值千金”的叙事,甚至对女性“有情有义”冠以“恋爱脑”之名,好似不飞速抽身离去,事业和爱情之间在后者面前踌躇超过一秒,就会被嗤之以鼻。
但我真的不认为“有情有义”的葛姐应该被打成“恋爱脑”和“男德代言人”,她非常真实地卡在情义和自我之间,真实的内心纤毫毕现。
至情至性则至伤。
上一次看到如此执着确认爱情存在的人,还是沈殿霞和施南生,沈殿霞是结束了都还要追问,施南生则是毅然决然地结束长达27年的感情。
但你能说肥姐和NanSun不刚不强不是大女人吗?
原本说好是来节目做“逆运算”的葛夕,在获得肯定答案之后又开始犹豫起来。
每天晚上回答“今天的你是否想离婚”的问题,葛夕一直选“是”,但留几手问了一句“要不要帮你拿行李”,她就会立刻选“否”。
留几手只是因为等了三小时让工作人员给葛夕带一杯咖啡,葛夕就一秒开启反省模式,说自己有错,应该客观一点,多多看到留几手的改变,肯定他的付出,尽管是“逆运算”,也要承认自己的感情。
有一说一,花三小时翻山越岭坐拖拉机带咖啡的明明是工作人员,留几手只是一边画画一边等而已。
逆运算、离婚、找自我都不是她此行的目的,彻底梳理好自己的心绪,更加客观来看待这段感情,才是她最大的期待。
葛夕显然还卡在自己最后的“情义”里,很多人看了感觉遗憾,但我觉得觉醒不是一夜之间发生的,是春去秋来,循序渐进。它的第一步可能是来自某个刺激(钱被亏光、翼装跳伞或者身体上的一些伤痛),第二步走到思考和复盘,第三步才是彻底的转身。
葛夕现在就卡在第二步里,我只希望她走到第三步的时候,不用牺牲太多。
E姐结语:
葛夕的坦荡、炽热和深情是世间罕见,这样的人能被热衷女性叙事的人拎出来批判,这世界还是过于荒谬了点。
明明值得被一拳打飞的是留几手,他不仅全方位地配不上葛夕,面对如此炽热的爱,他却无能为力,直到把葛夕心里的灯一盏盏拍灭。
可留几手不值得,葛夕的付出就是贱吗?
我反而觉得,长久以来关于“大女人”的叙事都太刻板和单一了,她们要么断情绝爱,要么杀伐果断,让方圆百里的坏男人闻风丧胆,才够得上大女人,否则都是“伪独立”。
只能怪有些国产编剧的偷工减料,把女性复杂而独特的情感面貌扁平成了一道爆款公式。刘乐说《再见爱人》的剧本她写不出来,我也觉得葛夕这个样本足够立体和深刻 。
她的意识已经跟上时代的步伐,甚至走到了前头,但面对扶不起的婚姻和爱人,她欲断难断,踟蹰不前。
她毫不吝啬将自己难念的课题展示在所有人面前,坦荡、真实、友好,我们可以读她、观察她、尊重她,但没必要用高高在上的姿态审判她。
今天的深夜话题是:
你觉得葛姐应该被批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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